蔡汀 江南意蕴中的自觉书写

谁都知道江南与水墨有着天然的宿命。如果江南是一幅天生的巨大水墨,那么自古以来诸多画家关于江南的水墨,自可视作一个个微缩、切片化的江南。这样微缩、切片化的江南大致该会有三类形态:显性的,直观体现江南山水...…

谁都知道江南与水墨有着天然的宿命。如果江南是一幅天生的巨大水墨,那么自古以来诸多画家关于江南的水墨,自可视作一个个微缩、切片化的江南。这样微缩、切片化的江南大致该会有三类形态:显性的,直观体现江南山水、风情或人物的;隐性的,寄寓或象征江南文化、江南情神的;介于显性与隐性之间的,以江南元素书写江南意蕴和特质的。当然三者的优劣、高低并无评判标准,但就我个人审美维度和欣赏阈值,我最喜欢的便是第三类。不用说,蔡汀的水墨理所当然地被我划入这一类。

出生于江南又久居江南的蔡汀,当下正处由“知天命”向“耳顺”迈进的中年期。对一个画家而言,这是一个颇有说道的年龄,况似一张有点年份的宣纸上掺了些许宿墨所作的水墨。纸的火气已沉积为容纳和内敛,而宿墨所伸张的虬劲、厚重则更多地外化为坚定和老辣。重要是蔡汀的宣纸和宿墨,是受几十年江南烟雨、江南风土的浸染、滋养并与之生息与共的,这便让容纳和内敛有了灵动的意趣、丰润的肌理,使坚定和老辣洋溢着诗意的精妙和氤氲的华滋。

地域对一个画家来说既是一种别无选择的缘份,也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契合。如果说江南的山水风物、气候习俗、人文渊薮和文化品性滋育和煅塑了蔡汀的艺术基因和绘画血缘的话,那么浸润于江南文化渊源中的师承传统、功于经典、广涉博猎和造化自然无疑是蔡汀审美主张和水墨追求的活力和动能。窃以为前者是“自”,是潜以默化、水乳交融的悟性和天赋,后者才是“觉”,是春风化雨、厚积薄发的功力和修为。亦因此,自觉书写江南的元素和意蕴,或者说在江南的意蕴中自觉书写江南,成为解读蔡汀近年来水墨作品风貌和特质的核心密码,窥视蔡汀水墨创作探索与追求的主要路径。

其实,从最初的研习人物,到后来的兼修山水,再到这十几年的专擅花鸟,蔡汀的这种书写江南,不庸讳言经历了从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这样的过程既是蔡汀人物、山水、花鸟以至书法数技兼蓄、多功善为的勤勉和砥砺,也是他笔墨、线条、色彩和章法心领神会、日趋成熟的演绎和表达。而此中一个最关键的内因,或者说驱使蔡汀由“不自觉”上升到“自觉”的,我以为则是蔡汀对江南地域、江南意蕴、江南精神特质、江南文化品赋的独特体悟和性格审美。

在蔡汀看来温山丽水、烟雨画桥的江南既是宁静、柔美和精细的,更是丰腴、鲜活和灵动的,而与之相互生息的江南文化不但蕴含坚韧内敛与明理务实的精神特质,亦具备多元杂糅与善于出新的文化品赋。同样,泽广流深的江南的书画艺术,在洋溢着浓厚“书卷气”的同时,更具风规自远的通达、不激不厉的宽和与海纳百川的气度。缘于这样的独特体悟和性格审美,如何书写江南,换言之选择怎样的对象与笔墨进行江南意蕴的书写,则成为引领蔡汀由“不自觉”向“自觉”迈进、直抵要旨的求索和实践,成为辅佑蔡汀厚积薄发、终成正果的机缘和造化。

从小生活在江南绍兴乡间、几十年沉醉于江南的山水田野间写生、临物的蔡汀,对江南的山水风物、对江南的一草一木自有浓厚的情愫,尤其是对江南的花鸟虫石、杂草野卉更有的天生的钟爱和个性的理解。蔡汀眼中和心中的它们,既是“物”的江南的生动诗意和鲜活语言,是江南之所以成为“这个江南”的必然构成和天生元素;但更是“意”的江南的情感记忆和风情符号,是江南理应成为“另一个江南”的水墨再塑和审美赋能。亦因此蔡汀水墨中的花鸟虫石、杂草野卉既是真、是实、是客观的追摹和投影,亦是非、是虚、是主观的生发和再植。而惟其此江南元素、江南意蕴的自觉书写才有了自由而灵动的空间,江南文化、江南品赋的演绎方具备夺古而出新的底气;也惟其此,蔡汀的水墨才真正成为书写江南的宿命,蔡汀水墨中的江南才是一个“更江南”的江南。

自幼习书,书法的功底和修炼不在专业书家之下的蔡汀,其笔墨的老辣爽利,线条的虬劲精妙有目共睹,这也是蔡汀水墨切中堂奥、为方家所赞赏的基石,我不再赘述。印象尤为深刻的是除笔墨以外,“趣”与“气”——情趣、意趣,灵气、精气,已成为蔡汀近年水墨作品最鲜明特质,也是他理解水墨真谛的最形象表达。

江南是什么,江南与其他地域的最大区别就是趣。池塘春草,园柳鸣禽,绿肥红瘦,杂花生树……生机盎然、缤纷灵动、鲜活隽永的情趣和意趣,是江南最大风情和意蕴。蔡汀是深谙此道的,因此无论是书写对象的选择——花鸟虫石、杂草野卉的情有独钟,还是用墨着色的机抒——干湿浓淡、染晕点衬的穷极其事,抑或布局章法的出新——善变形对比、打破平衡再创平衡;无论是熟稔花鸟虫石的夺古化今,还是陌生杂草野卉的造化自然,抑或率性随意的天然去雕饰、严谨刻意的精心而为之;着力于情趣的营造构筑、倾心于意趣的滋长生发,恰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生动着蔡汀水墨的每一根线条、每一缕墨色、每一处物象;亦似润物细无声的春雨,鲜活了蔡汀水墨的一花一鸟一草一木一叶一石。在这样的情趣和意趣里,花鸟虫石、杂草野卉皆是生命与生机的天使与精灵;而这样的情趣和意趣,更分明是江南真诗意真性情的美妙和精彩。

石涛曾说,“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如果说呕血十斗,是技巧上的追求,那么啮雪一团,便是精神上的超升。超越技巧,由技而进于道方为绘画的圭臬。体现在蔡汀的水墨中,这个道就是气,灵气、精气的凝聚、互滋和脉动。灵气可谓是蔡汀天赋和悟性且几十年虔心砥砺水墨之道的概括,而这种灵气体现在蔡汀的水墨中,便是对黑白韬略悉心领悟后的自由生化,于主次把握、虚实处理、繁简对比上几近得心应手里的成竹在胸。

相对于灵气,我更赞赏蔡汀水墨里那股洇漫回荤、汩汩脉动的精气。宁静、柔美、精细、灵动的江南有一腔异质尤为珍贵难得,那就是绍兴地域以勾践、徐渭、秋瑾和绍兴大板为代表的坚韧、桀骜和刚烈。这样的坚韧、桀骜和刚烈是遇腐恶血气贲张的阳刚之美,更是扬肝胆铁骨铮铮的精气之魂。这样的精气灌濯、凝结、活化于蔡汀的心中、笔下和纸上,使他的水墨在旷达灵动里显情致明澄、法度轩昂,于丰厚华滋中见意象雄竣、气韵豪纵。毫无疑义,这样的精气既是蔡汀当下的水墨之所以能成为“这一个”的重要支撑,也将是蔡汀未来的水墨向更高处迈进的有力引擎。(文 陈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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